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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言

    「您說您的腦海裡已經有了一個騎著自行車在結了冰的大河上疾馳的女醫生形象,一個背著藥箱、撐著雨傘、挽著褲腳、與成群結隊的青蛙搏鬥著前進的女醫生的形象,一個手托嬰兒、滿袖血污、朗聲大笑的女醫生形象,一個口叼香菸、愁容滿面、衣衫不整的女醫生形象……您說這些形象時而合為一體,時而又各自分開,仿佛是一個人的一組雕像。」                            ——莫言 

  姑姑是村子裡出了名的扛把子。他打破老娘婆扭曲人性幫人接生的方式,風光的度過了戰後中國嬰兒潮。他也成為黨最強的機器,創造幾乎沒有黑孩的記錄。姑姑接生了無數的孩子,也阻斷了無數將出生的孩子的生路,"沒過那鍋門的就是一塊肉",為了偉大黨的紀律和榮耀,姑姑成為所有姥姥,老娘心頭最恨的人。

  中國生育管制政策公布之後,一般夫妻生到第三個孩子,先生就要強制結紮,若太太再懷第四個孩子,強制流產。看著莫言的文字,你會看到姑姑站在軍用車上,拿著擴音器,指揮著兩部可以拖垮一座門的拖拉機,對著前面房子裡面的人大喊:"裡面的女人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前後左右的鄰居的房子全部拉倒!" 而不管左右鄰居再怎麼喊著不公平,姑姑連眼尾一動都不動,堅持貫徹黨的信念。直到房子裡面的女人出來接受流產為止。

  小時候看紅衛兵的電影,你鐵定會把姑姑當所謂的壞人看待。但是,當你知道姑姑本身是一個被拋棄的女人,姑姑會收養別人丟下的孩子,姑姑還會忍著身上的劇痛執行公務,再看著站在車上的姑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百感交雜。

  這是我第一次看莫言的書,對於劇情的描寫就像文言文那樣精緻細膩,對於個性的刻畫也是鞭辟入裡。在我總是想著人本來就是平等的,人本來就是自由的,這本書又把我拉回到了男女之間的差異這最基本的問題。自由卻寂寞,壓抑卻不寂寞,在某個程度上成了詭異的矛盾。

  「暫名青蛙的《蛙》,當然也可以改成娃娃的《娃》,當然還可以改成女媧的《媧》,女媧造人,蛙是多子的象徵,蛙是咱們高密東北鄉的圖騰,我們的泥塑、年畫裡,都有蛙崇拜的實例。」

  在這本書的最後,解釋了「蛙」這個字。姑姑最忠心的左右手說,青蛙的叫聲和小孩子的叫聲很像,所以才把那生物叫蛙。最後姑姑被那一群姥姥惡整,也是用青蛙的聲音讓他產生孩子們的哭泣聲的幻覺。不管姑姑再怎麼為國為黨,他最終還是被自己的良心譴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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